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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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崔郁和離開之前相比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不過沈廷玉還是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後說，“瘦了。”
其實不僅是如此，相比在外面做事的感覺要比在宮裏跟在他身邊伺候好了很多，沈廷玉發現崔郁的狀態也好了很多，眉間的陰郁也少了不少。沈廷玉可以從他的眉目之間依稀辨別到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
想到這他不禁嘆氣，這不就是天妒英才嘛，因為什麽都好，所以就總是給他制造點災難，讓他這一生不會那麽的好過。
崔郁聽了卻是笑了笑，“是嗎，奴才自己都沒有發現。”而沈廷玉一眼就看了出來。
崔郁還要繼續說什麽，就見王鈺之走了進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殿下，這是剛送來的新衣裳，你……”
看見屋裏還站著一個人，王鈺之的腳步頓住，他歪頭看了看對方的衣裳，一身內侍的裝扮，“這位小公公是……”
沈廷玉一口水差點沒把自己嗆死，他這費心費力地維持著崔郁的自尊，結果現在王鈺之一開口就是小公公，這不得把人給氣死？
沈廷玉放下茶杯，“他叫崔郁。”
王鈺之恍然大悟，將托盤放到一邊，“翠微總是念叨著崔公公，說是分外想念，但是又說崔公公不在宮裏出去辦事了。我的耳朵聽得都要起繭子了，終於見到真人了。”
崔郁掃了他一眼，有些不解地看向沈廷玉，卻並沒有要與王鈺之搭話的意思。
他自然能夠看出王鈺之的不同。
王鈺之一出現就和這宮裏處處不搭，看起來不像是主子，但也絕不是下人，最重要的是，他和沈廷玉看起來頗為熟稔，這種熟稔讓崔郁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
沈廷玉嘆了口氣，還沒等他開口，王鈺之自己倒是先自報了家門，“在下王鈺之，現在是殿下的……”他在沈廷玉尷尬的目光當中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侍妾。”
崔郁一楞，完全沒想到這個可能，“侍妾？”
“是啊，”王鈺之卻是一笑，“不過也難怪崔公公覺得奇怪，你走了一個多月，自然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沈廷玉捂著自己的臉，實在是不太想讓崔郁知道這段時間他都犯了什麽樣的蠢，但是這種行為在崔郁眼裏就變成了突然被人知道自己私事的不好意思。
崔郁袖子底下的手微微攥緊，“奴才確實不知道。奴才才走了多久，宮裏卻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
“這算什麽大事，”沈廷玉終於找到機會插了一句話，“你舟車勞頓，先下去歇息吧。”
王鈺之也在一邊附和，“是啊，照顧殿下的事情由我來做就可以了。”
崔郁卻是垂下眼，表情看起來很是溫和，“奴才既然是跟在殿下身邊伺候的，就該好好做事。奴才不需要歇息。”
王鈺之好整以暇地看著沈廷玉，“殿下，你想要我們哪一個來伺候你？”
沈廷玉：“……我哪一個都不需要，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
於是兩個人誰也沒被沈廷玉選中，雙雙被趕出了沈廷玉的房間。
被趕出來也沒什麽奇怪的，崔郁甚至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轉頭便準備回自己的屋子，卻被身後的王鈺之叫住。
崔郁回頭，就見到王鈺之依靠在柱子上，眉間風流之色盡顯，“聽說殿下頗為倚重崔公公，以後還請崔公公多多指教。殿下心善，我們也不應該給殿下造成麻煩才是，崔公公，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一口一個崔公公。
崔郁對自己的身份早已經接受，被叫公公也是理所應當，但是他不認為王鈺之和其他人是一樣的。
崔郁站住，回頭看向他。
崔凈身進宮已經是成年之後的事情，所以即便已經進宮，但是他卻與那些早年進宮的太監不同，他身姿挺拔，肩闊平直，仍然保留著士人的風姿，與那些泥沼裏滾過的人還是不同的。
王鈺之的笑裏帶了點警惕。
崔郁漠然地看著他，突然說，“侍妾在殿下面前應自稱為妾，你不知道嗎？”
王鈺之臉上的笑意一僵，“崔公公，殿下不會在意這種小事。”
崔郁輕笑，“殿下在不在意是殿下的事情，或者說，你好像比殿下更在意，怎麽，做男人的侍妾這件事情讓你覺得擡不起頭來嗎？”
崔郁轉過身，“既然覺得擡不起頭，那就幹脆不要做這種事情，既然做了，就也別端著。”
這回王鈺之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了。
沈廷玉出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王鈺之那一張苦大仇深的臉，“殿下，”他扭過頭來，“你的這個內侍，真的是長了一張好厲害的嘴。”
沈廷玉有些詫異，“是嗎？你倆吵架了？”
“什麽吵架，”王鈺之說，“是他單方面地罵人，罵得很委婉，但是很不好聽。”
沈廷玉摸了摸鼻尖，“那也正常。”
原著裏面，雖然崔郁受了不少欺負，他都忍著，但是卻並不是當做沒有發生，而是都記在心裏，等到時機到了的時候將對方徹底擊垮。
總的來說，就是記仇。
這麽想著，沈廷玉拍了拍王鈺之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你既然知道，就少去惹他。”
王鈺之端詳著沈廷玉的臉色，心道這位三殿下果然很倚重崔郁，不，說倚重其實都有些不貼切，沈廷玉那是順著崔郁。
為什麽呢？是崔郁皮相好？但是王鈺之自問皮相也不差，他比得上崔郁，那是因為崔郁氣質佳？可他也不是沒有氣質之人，只不過與崔郁不是同一種罷了。
王鈺之好奇，也就真的問了沈廷玉。
他這段時間住在這裏，算是看出來了，沈廷玉這個人脾氣很好，只要不是觸碰到對方的底線，在他面前，完全可以自在一些。
沈廷玉本來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奈何王鈺之一副一定要問到的模樣，他只好隨便撿了個理由回答，“我就是覺得崔郁可惜，有狀元之才，卻只能屈居宮廷。”
“哦，”王鈺之總結，“殿下可憐他。”
沈廷玉沒反駁，隨便王鈺之怎麽想吧，不過也確實有這方面的原因在。
“那妾就放心了。”王鈺之說。
沈廷玉的腳一扭，被王鈺之扶住了，他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你自稱什麽？”
“妾啊，”王鈺之坦然地看著沈廷玉，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一般，“這還是那位崔公公提醒我的。嗯，他應當確實是個好人。”
沈廷玉一言難盡地抽回自己的胳膊，“你還是被自稱妾了，我聽著不舒坦。”
“殿下多聽聽就習慣了，”王鈺之笑著說，“以後殿下娶妻了，還是要聽的，不如現在就習慣一下。”
沈廷玉：“……”真的夠了，他想靜靜。
王鈺之哈哈大笑，沈廷玉原本無語，看他笑沒忍住也勾起唇角，最後也跟著笑了起來。
真是，無聊啊。
*
皇帝這次病倒似乎讓他意識到自己時日無多，很快皇帝賜婚的聖旨就傳了下來，賜婚太子和浣蕓郡主於三月之後完婚。
拿到聖旨的那一天，沈廷軒在庭院裏靜靜地坐了許久，最後把聖旨收了起來，對身後的人道，“去做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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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郁和離開之前相比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不過沈廷玉還是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後說，“瘦了。”
其實不僅是如此，相比在外面做事的感覺要比在宮裏跟在他身邊伺候好了很多，沈廷玉發現崔郁的狀態也好了很多，眉間的陰郁也少了不少。沈廷玉可以從他的眉目之間依稀辨別到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
想到這他不禁嘆氣，這不就是天妒英才嘛，因為什麽都好，所以就總是給他制造點災難，讓他這一生不會那麽的好過。
崔郁聽了卻是笑了笑，“是嗎，奴才自己都沒有發現。”而沈廷玉一眼就看了出來。
崔郁還要繼續說什麽，就見王鈺之走了進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殿下，這是剛送來的新衣裳，你……”
看見屋裏還站著一個人，王鈺之的腳步頓住，他歪頭看了看對方的衣裳，一身內侍的裝扮，“這位小公公是……”
沈廷玉一口水差點沒把自己嗆死，他這費心費力地維持著崔郁的自尊，結果現在王鈺之一開口就是小公公，這不得把人給氣死？
沈廷玉放下茶杯，“他叫崔郁。”
王鈺之恍然大悟，將托盤放到一邊，“翠微總是念叨著崔公公，說是分外想念，但是又說崔公公不在宮裏出去辦事了。我的耳朵聽得都要起繭子了，終於見到真人了。”
崔郁掃了他一眼，有些不解地看向沈廷玉，卻並沒有要與王鈺之搭話的意思。
他自然能夠看出王鈺之的不同。
王鈺之一出現就和這宮裏處處不搭，看起來不像是主子，但也絕不是下人，最重要的是，他和沈廷玉看起來頗為熟稔，這種熟稔讓崔郁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
沈廷玉嘆了口氣，還沒等他開口，王鈺之自己倒是先自報了家門，“在下王鈺之，現在是殿下的……”他在沈廷玉尷尬的目光當中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侍妾。”
崔郁一楞，完全沒想到這個可能，“侍妾？”
“是啊，”王鈺之卻是一笑，“不過也難怪崔公公覺得奇怪，你走了一個多月，自然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沈廷玉捂著自己的臉，實在是不太想讓崔郁知道這段時間他都犯了什麽樣的蠢，但是這種行為在崔郁眼裏就變成了突然被人知道自己私事的不好意思。
崔郁袖子底下的手微微攥緊，“奴才確實不知道。奴才才走了多久，宮裏卻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
“這算什麽大事，”沈廷玉終於找到機會插了一句話，“你舟車勞頓，先下去歇息吧。”
王鈺之也在一邊附和，“是啊，照顧殿下的事情由我來做就可以了。”
崔郁卻是垂下眼，表情看起來很是溫和，“奴才既然是跟在殿下身邊伺候的，就該好好做事。奴才不需要歇息。”
王鈺之好整以暇地看著沈廷玉，“殿下，你想要我們哪一個來伺候你？”
沈廷玉：“……我哪一個都不需要，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
於是兩個人誰也沒被沈廷玉選中，雙雙被趕出了沈廷玉的房間。
被趕出來也沒什麽奇怪的，崔郁甚至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轉頭便準備回自己的屋子，卻被身後的王鈺之叫住。
崔郁回頭，就見到王鈺之依靠在柱子上，眉間風流之色盡顯，“聽說殿下頗為倚重崔公公，以後還請崔公公多多指教。殿下心善，我們也不應該給殿下造成麻煩才是，崔公公，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一口一個崔公公。
崔郁對自己的身份早已經接受，被叫公公也是理所應當，但是他不認為王鈺之和其他人是一樣的。
崔郁站住，回頭看向他。
崔凈身進宮已經是成年之後的事情，所以即便已經進宮，但是他卻與那些早年進宮的太監不同，他身姿挺拔，肩闊平直，仍然保留著士人的風姿，與那些泥沼裏滾過的人還是不同的。
王鈺之的笑裏帶了點警惕。
崔郁漠然地看著他，突然說，“侍妾在殿下面前應自稱為妾，你不知道嗎？”
王鈺之臉上的笑意一僵，“崔公公，殿下不會在意這種小事。”
崔郁輕笑，“殿下在不在意是殿下的事情，或者說，你好像比殿下更在意，怎麽，做男人的侍妾這件事情讓你覺得擡不起頭來嗎？”
崔郁轉過身，“既然覺得擡不起頭，那就幹脆不要做這種事情，既然做了，就也別端著。”
這回王鈺之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了。
沈廷玉出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王鈺之那一張苦大仇深的臉，“殿下，”他扭過頭來，“你的這個內侍，真的是長了一張好厲害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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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吵架，”王鈺之說，“是他單方面地罵人，罵得很委婉，但是很不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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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裏面，雖然崔郁受了不少欺負，他都忍著，但是卻並不是當做沒有發生，而是都記在心裏，等到時機到了的時候將對方徹底擊垮。
總的來說，就是記仇。
這麽想著，沈廷玉拍了拍王鈺之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你既然知道，就少去惹他。”
王鈺之端詳著沈廷玉的臉色，心道這位三殿下果然很倚重崔郁，不，說倚重其實都有些不貼切，沈廷玉那是順著崔郁。
為什麽呢？是崔郁皮相好？但是王鈺之自問皮相也不差，他比得上崔郁，那是因為崔郁氣質佳？可他也不是沒有氣質之人，只不過與崔郁不是同一種罷了。
王鈺之好奇，也就真的問了沈廷玉。
他這段時間住在這裏，算是看出來了，沈廷玉這個人脾氣很好，只要不是觸碰到對方的底線，在他面前，完全可以自在一些。
沈廷玉本來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奈何王鈺之一副一定要問到的模樣，他只好隨便撿了個理由回答，“我就是覺得崔郁可惜，有狀元之才，卻只能屈居宮廷。”
“哦，”王鈺之總結，“殿下可憐他。”
沈廷玉沒反駁，隨便王鈺之怎麽想吧，不過也確實有這方面的原因在。
“那妾就放心了。”王鈺之說。
沈廷玉的腳一扭，被王鈺之扶住了，他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你自稱什麽？”
“妾啊，”王鈺之坦然地看著沈廷玉，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一般，“這還是那位崔公公提醒我的。嗯，他應當確實是個好人。”
沈廷玉一言難盡地抽回自己的胳膊，“你還是被自稱妾了，我聽著不舒坦。”
“殿下多聽聽就習慣了，”王鈺之笑著說，“以後殿下娶妻了，還是要聽的，不如現在就習慣一下。”
沈廷玉：“……”真的夠了，他想靜靜。
王鈺之哈哈大笑，沈廷玉原本無語，看他笑沒忍住也勾起唇角，最後也跟著笑了起來。
真是，無聊啊。
*
皇帝這次病倒似乎讓他意識到自己時日無多，很快皇帝賜婚的聖旨就傳了下來，賜婚太子和浣蕓郡主於三月之後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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